Shimiana

天色很阴，阴沉的多云天气，乌云一片压抑，似乎很快就会下雨。 想起高中试卷的一句诗，“山雨欲来风满楼”。那算是我最后一张卷子，抄完就去打网吧联赛了。 今天请队里辅助吃火锅，年前也就剩两个人了，这帮人回家把基地弄了片狼藉，swordart最慢还没弄完，就说请他吃火锅。 我没怎么吭声，觉得他收拾东西大约也要一个头绪，就没想打搅。 好在他很习惯了，也知道我不过热心请他填饱肚子。 “老贼，真是谢谢你好心帮我填肚子，不然话，真的要饿昏了”，他果然在那么说了。 而且他知道，如果我不开口说话，场面可能会持续到饭局结束，所以一直找话题。  “……是真的很好吃啦”，他眼下的卧蚕让他的笑容也甜滋滋的，很像我们正在谈论的冬瓜凤梨酥。 这一年里，我和他讨论过的美食比赛事其实要多。 “……到时我给你带过来……”说完这句他的笑就僵硬起来。    我不喜欢猜测，或者说直觉准确的人都不屑于猜测：“不会回来了，你是想起这个了，对吧。” 他拿漏勺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。    我本就懒得戳穿任何人，这句话会问出来也是鬼使神差。 急于知道答案，应该是出于这样一种心理。 上午我看他很慢的收拾行李，甚至准备带走那个盆，还有明明装完东西还犹豫着打了两把游戏晃到中午，其实已经不需要找他确认了。 swordart很少吃火锅，原来是特意道别来的。        饭吃完了，往基地走。 兜里的一个物件晃悠起来了，我伸手进去，发现是门钥匙，才记起来，之前和俱乐部谈下，说开春可以旁边租个公寓，我是要找他合住来着。 昨天还思考了一下，要和他说要养猫，说我作息不规范，说得空去看下那间的公寓，周围饭馆小吃街多的，愿意的话，过年就不要收拾多少东西回去了。 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，像是吃坏了肚子。这时候就很想学Doinb，恶狠狠地说一句：“可惜。    我又开了局排位，键敲起来噼里啪啦的，操作有点变形。耳机我就带了一只，因为我能想象他轻轻的推开门，出去后慢慢松开门把手，然后离开的样子。 ……我发现这没法忍受。 安静会放大听力，也会令人恐惧。我忽然有点想像mouse一样，叼住烟嘴狠狠嘬上一口。 还好，他是去冲澡了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坐飞机回台湾还要冲澡。   忽然很想争取一下。 吃到那种齁甜齁甜的凤梨酥，在落地窗旁放一个猫爬架，不断向人解释，我们不是那种关系，只是和不讨厌猫的队友住在一起，两个肥宅会把坐个电梯就能买到的东西叫外卖上来吃，带他去习惯中医推拿拔罐这种黑科技…… 因为这些，忽然很想挣扎一下，尽管我现在的境地已经是丝血逃生。   应该用嘴说服他吗，促膝长谈那种，说我确实很老了，然后没有他明年就泡汤这种？ 没记错的话，他比我大。 要打他一顿吧，被嫌弃最后走了辅助的AD里，我算是最多的那个了，被别人笑话死了。 我盯着椅子上的字典了好久，早时候，有网吧的人闲聊，教过我怎么打后脑勺把人砸晕又不打坏，现在能用到了。 有工作人员过来找我确认公告，我看她背对的时候，好像和swordart差不多高，就端起字典来，就比画了几下。 砸晕，然后呢？还要抬出俱乐部，抬上出租车，抬进公寓里，然后等他醒了就像个中介，和他说这公寓景美精良地段优？ 可以说是很有病了。 又想起之前不管谁劝他的时候，他都会一直静静地听人把话说完，然后笑着笑着就把你拒绝了。 对面是一团棉花，出拳的那一刻，我就已经输了。    忽然想那间公寓，晚上从落地窗可以同时看到EDG和SN两个俱乐部亮起的牌子，要带他去看看，至少让他也看看那片夜景。 如果以后我一个人住的话，看到夜景，想起他也看过，就不会太遗憾了吧。 收回思绪的时候，那个女运营奇怪的看着我手里的字典，踩着细高跟急匆匆地走了。  “有事吗，老贼？”swordart把最后几件衣服团了团使劲塞到箱里，他的行李已经堆了半个门厅。 “和我…去个地方”我揪起了他的袖子，手腕和我心里的感觉都酸酸的。 “欸，可是行李还没拿欸……”他被我拽的一个踉跄。  终于把他拽到了那扇落地窗前。娄山灯火的那一刻，我心里忽然一松。 也就这样了吧，不能因为一时的好风景，就拦住时间和故事的走向，虽然……我人生里的好风景太少也太短，有时候，甚至不知道该怪谁。    “这里真的好宽敞，或许可以摆个猫爬架什么的，一半书柜一半给猫爬这样还挺不错的哦……”他还在好心帮我规划呢。 可惜。我脑门不自觉的顶着窗上的玻璃，我未来规划里，本来最期待的那部分，要没有了啊。 要坐着架飞机“sou”的一声，飞回宝岛去了。 “可以明天去市场物色一个，没有的话就定做……”他忽然转头看着我，又犹豫到：“不过，你要是懒得动的话……” 我忽然有点短路。   “欸，你不是要和我租这里吗？”他用食指指着我心脏的位置，我感觉那里在“突突”地狂跳。 “经理昨天签合约的时候就和我说了啊，狼行过敏，让我陪你住喔，行李我都打包好了……你难道要反水吗？”  那他当时哆嗦什么？明年不会回来的意思，是不回俱乐部…直接到这…和我住的意思吗…… 不知道为什么，忽然很想学狼行说一句：“龟龟”。